2015年4月13日 星期一

與爸一起走過萬千里路.雲和月 – 火車上的日與夜 (一)

香港去西藏普遍離不開兩種方法:
1. 飛機 – 成都或上海轉機再直達拉薩
2. 火車+青藏鐵路 – 由廣州直接坐去拉薩
其實除此之外,也可飛抵西寧,再轉乘青藏鐵路前往拉薩,既可節省更多時間,又可感受青藏鐵路。

雖然此次假期並不多,只有短短十天,但我還是決定全程取陸路。原因有三:
1. 堅想試試坐三日兩夜火車的滋味,看看會不會坐到屎忽開花。當然也聽過友人說一路上拉薩的途中,窗外的風景也會是很美的景點!
2. 適應高原反應。對於生活於低海拔的人來說,若果一下子便飛到海拔三千多米的地方,會較易出現高原反應的。輕則頭痛欲裂或嘔吐,重則出現肺水腫或腦水腫甚至死亡。所以為求保命,寧願熬五十多個小時的火車……..
3. 價錢平!從廣州到拉薩全程若果是硬卧的話(分上、中、下鋪),也不過是八佰到九佰多元的人民幣。而機票來回大概四五千元港幣。

本想三月尾、四月頭並不是西藏的旅遊旺季,火車上應該不會有太多乘客,想不到最後還是爆滿!一間「房」共有六張床,中間有張小枱仔,空間確實不大。呼,這就是(以為)我數天數夜的家,我會好好愛你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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頭一天的時間,好奇嘛,覺得車上所有東西都蠻特別。我跟爸都分別走過半格火車,看東看西,生怕遺留一小件東西沒看到。火車轟隆轟隆的開車了,是時候跟同房的房客打個招呼。畢竟在這個狹窄的空間下,你眼望我眼望足幾天,還是交個朋友好。

我的房客分別來自香港的男生、西安的女生及兩個未知的大哥(一直也在睡及自成一角)。剛開始時大家也是說說「我從那裡來」等等的閒事,但當我跟那位來自西安的女生聊到中途時,突然:

「你自己一個人去玩嗎?」
「對呀」
「去多少天呀?」
「未知啊…」
「哈哈,記得跟家人報平安啊!」
「他們還未知道….」
然後她便開始飲泣起來,嚇得同床的我們(房內沒有座位)全都亂了陣腳,不知如何是好。

原本她從西安遠到香港讀大學,但家人幫她選了一科自己不怎喜愛的科目,苦苦堅持了五年,還是讀不上。最後還退學了,但卻不敢跟家人說。距離畢業尚有少許日子的她決定遠走西藏,找份工作,然後再作打算。

此時,我爸突然使出父母的本色!不過不是責備,而是語重心長的大談父母經。詳細的就不說,只能說我也有任性、先斬後奏的時候。此時聽到他內心的剖白,剎時有種面紅耳赤的感覺….最後,只有說說別的水打個完場。

哈。哈。哈。

火車開了不久後,就會有個檢票員查票加換票的。他們會給我們一張類似房卡的東西,那時確實不知道有舍用(後來終於真相大白了!),只知道要好好袋著。換票 後,那個香港的男生就揹著他的大背包離開了,一去不返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而正好他是下鋪的,我們等於多了一個「活動空間」。在這裡請容我好好感激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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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常說「一副啤牌走天下」,它既可打發時間,更可以聯誼和結交朋友,當真是江湖恩物!第一天便於撲克牌中渡過了。

一家抄兩家!正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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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樂不知時日過,轉眼便到關燈時間,但!對活於香港這個不夜天的我來說,九點半確實也太早了吧…老爸不知怎的到了十點半左右也就真的可以睡著,我嘛,喝好開著手提電話燈,看看書,終於慢慢的沉睡了。

一覺醒來第二天,車上沒有太多的娛樂,也都只是看看書、玩玩啤牌、看看窗外風景、小睡片刻、填填肚,我跟爸說:「嘻!們在過退休生活,訓醒就食,食飽就訓,訓完再玩下又食過,優哉悠哉。」

其實我知他並不喜歡退休生活的,對一個打滾沙場數十年的人來說,突然退下火線過一些日日如是的生活,一定不會習慣。唔,雖然自己也想他早點退休,好好享清福,但矛盾的地方在於自己還未有能力。

火車一直走著,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。只能靠停站時的站牌暫時確定一下位置。

看著窗外飛過而又捉不著的風景,突然好想哭。一直在尋找自己的路,飛快地向著似有還無的前方走著,順著他們的心意走得好遠好遠。有天步伐開始慢下來,細心看看兩旁風景。朦朦朧朧的不知自己到底走到那裡,應該繼續依舊路好好的走下去,還是是時候向未知的兩旁探究一番。

兩把熟悉的聲音在不遠的前方呼喚著自己,心知道只要循著聲音走,一切都會很安穩,踏踏實實的走畢這段路。

這時,兩旁千把萬把嘈雜的聲音此起彼落,內心忐忑得很。兩手左右伸出找個空,感覺卻又如此真實。曾經嘗試踏出一步,然後著迷了。明白這些路都充滿著未知之數,比起前方的會走得更難、更顛簸,但就是深深被這些路吸引著。

思緒返回床上,看看睡著的老爸。他真的老了,頭髮都變得花白。唔,要好好捉緊時間走更多未知的路。然後,再與兩把聲音會合,一起完成餘下的路。

坐著睡著待著,轉眼便接近到達西寧。突然,那位香港的男生出現了!原來西寧到拉薩這段路我們是要轉乘第二班車的。他來是準備交換車票與車卡。

後知後覺。

一直都以為是一車到尾,殊不知我們是要轉車。我們仨(我,爸,西安女)只好拿拿淋收拾好行李,迎接第二個家。

這個家,比第一個家更為難忘。
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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